小姑娘长得不算高，可厨房的水池修得本来也就不算太高，她站在那里并不费劲儿。
余淼还特意拿了个大盆子，给她接了清水让她蹲在一边清洗，就更加方便了。
小小的厨房里，母女俩一个站在水池边洗着碗，一个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清理第二遍，空气中还有洗洁精香香的味道，看上去竟是格外的有生活的气息，跟早先那种血腥沉重的氛围完全不同。
涵涵的手上戴着大大的橡胶手套，受伤的那只手都不用派上用场，只需要用另一只手将已经洗得很干净的碗筷过一遍水就行了。
她却干得非常认真。
这事儿并没有躺在房间里发呆那么轻松，厨房里还有一点点的闷热。
可她看上去却没什么不乐意的样子，小脸甚至有些红扑扑的。尽管表情依旧有些木然，眼神却已经活泛了起来，跟在浴室里划破手腕时那木偶人的状态很不一样了。
小孩子，有时候其实要的很简单，一点点的参与度和温暖，就能让他们开怀不少了。
等到厨房收拾干净了，余淼也没有放孩子回卧室，而是将她叫到了客厅里坐着，问道：“待会儿我会叫你爸回来商量离婚的事情，你是想回避一下，还是想在场听一听呢？”
有的情况下，父母为了保护孩子，会选择适当的隐瞒，等到孩子长大一些，能够接受良好了，再告诉他们事实。
这种做法没错，余淼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。
可那种情况跟涵涵显然不太符合。
她的心思敏感，人又早熟，哪怕瞒着也会让她感觉到，甚至还会因此多想。
还不如敞开了说呢！
特别是有的家里，要么是为了孩子能够顺利参加考试，要么是为了让孩子安心上课，居然连父母至亲得了重病的消息都能瞒着。
等到孩子考完试，亲人都已经去世了。
刚出考场，就接到要去参加葬礼的消息，这对孩子来说难道就是一件好事？
考试还有第二次，可失去了深爱的亲人呢？
余淼简直不能理解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她知道涵涵是想知道这些事情的，也知道这个孩子虽然心灵脆弱，可绝不会因为父母离婚而受刺激。
所以她选择如实相告。
涵涵果然是没有拒绝，看着余淼说道：“我可以留下来吗，妈妈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”余淼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，“我是你妈，那是你爸，我们俩的情况，你这个亲女儿为什么不能知道？想留下就留下。”
涵涵的表情放松了些，连忙回答道：“那我想在场看着你们。”
其实，到这一刻，涵涵还是不太敢相信妈妈是真的愿意跟爸爸离婚了的。她担心这一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，不过是妈妈想把爸爸哄骗回来的伎俩。
担心之后两个大人会打起来，她想留下来帮着妈妈。
不只是涵涵，她那个亲爹也是这么以为的，接到电话后停了余淼的要求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我会马上回来，你最好不要又临时反悔。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。”
回应他的是一阵电话的忙音。
余淼根本连多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，听到他答应了回来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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